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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文抚琴台【意图弄墨】二十六期3.13(欢迎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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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图说话么,有趣,我也玩玩。

                
    「那么,和我描述一下这幅画。」林大夫,我的精神科主治医师,在下午四
点二十六分用很有教养的性感磁性嗓音对我说。

    她三十五岁左右,身材娇小苗条,五官清秀,左嘴角有颗米粒状朱砂痣,眼
角上挑双眉修长,却带着个比甲壳虫汽车尾灯还大的黑边眼镜,白大褂里面,永
远,永远穿着黑色衬衣筒裙及黑纱丝袜,皮鞋后跟可以完美的改装成标枪,去非
洲猎杀斑马羚羊之类都绰绰有余。

    身材谈不上玲珑有致,但在这种地方却已经能算是妖艳的曲线了,并且整天
成这个样子,专业素养上的要求我是完全不懂,但不管怎说对于关在这一区域包
括我在内的所有异性恋病人,她是别无二选的性幻想对象,这莫非是什么煞费苦
心故意安排的治疗手段不成?我总之是很有寄托感的在幻觉里和她大干特干来着,
且从未褪下黑丝裤袜。

    「这次不用墨渍图了么?」我笑着说:「上次的事,我道歉,不该那么故意
捣乱。」

    林大夫只是皱皱眉,又把手里的画向我推进了六厘米。
    我曾用罗夏墨迹编出了十来个极其冗长乏味的啰嗦故事,有着大概连打了兴
奋剂的吉娃娃狗听了都能昏睡不醒的无聊情节。起始林大夫试图阻止,但我一见
面就继续坚持讲下去,她最后很无奈的前后断断续续听了四十五个小时,我才画
上句号。

    「可能的话,这次简短点,好吗?」她很大方的侧了下头,推了推眼镜。
    我边轻轻首肯边注视着眼前的画,一分二十一秒之后。
    「明显的逻辑错误有八条,这画上。」我说。
    「具体呢?说来听听。」她恐怕是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说着。
    「第一,地面是长期风化的干燥沙砾,这是多风地带的标志,蚂蚁不可能咬
住比自己受风面积大两倍的叶子安全有效的通行而过,随时会被吹的七零八落。

    第二,最近的那片叶子遮挡光源,但同其他远景叶子比较,可见光透射比却
完全反了。第三,蚂蚁体型和肢体特征完全是兵蚁,却在做着工蚁的差事。第四,
没有任何种类的蚂蚁会这样整片的搬运叶子,雨林里也没有,最常见的应该是原
地切割之后再搬回巢穴,而搬整片叶子的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可能,但姿势角度方
法都错了,应该是披在身上露出部分口器辨别道路,图上这么个弄法,只能迷路。

    第五,按照阳光和云层位置的比例来看,那是积雨云,并且是黄昏,全都悖
逆蚂蚁习性,天候和时间都不会允许蚂蚁在这个时候搬运食物。第六,影子投射
和光源角度不符,偏差了四度半。第七,这里总共五种植物的叶子,其各自生长
经纬度相差悬殊,不可能在同一个干旱多风地带的黄昏同时保持这种色泽的被蚂
蚁所择食。第八,近景叶子的脉络完全……」

    林大夫突然摆摆手,示意我止住。「行啦,够具体的了。」她叹了口气近乎
沮丧的像在背后骂人似的小声甩了句洋文:「VeryInformative!」

    她又谨慎的推了下眼睛,注视着我,说:「那你对这画有何感想?认为在表
达或是传递什么信息和概念?」

    我楞了一阵。
    「寄生于现实之内不可抗拒其存在的合理性荒谬感?」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林大夫不置可否,似乎在施展职业耐性等待我下文。
    「那就是说……」她终于按耐不住,开始引导我继续。
    我耸耸肩:「就是说,人啊,蚂蚁啊,风啊,叶子啊等等这些,大家都在做
着自己理论上不能做到的事情,努力不懈的追求完全违背逻辑存在的结果,尽
管时刻都在怀疑自己,但始终将荒谬举过头顶不停的向前奔波,这世界上所有的
一切并非为了符合某种道理而存在的,而是……」

    林大夫瞪着巨大镜片后透彻的双眼,看起来满怀期待的等着。
    我没疯之前,只怕会无可奈何的爱上她这副纯挚表情。
    在这样一个下午的五点零一分二十三秒。
    -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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