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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古香] 【清河奇冤录】(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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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老板娘亲眼目睹的公堂刑讯

  「哈,哈!老板娘讲得有声有色、精彩动人,就像说评书的讲故事一般。」

  我心中仍然恼怒着她的目中无我,有意对她编排得如此周密的传奇故事,提
出了疑问,「但不知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还是实有其事?人家家庭内部的事情,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二位客官不要笑话,老婆子没有文化,识不了几个大字,那里编得出什么
故事。但我那当家的汉子,却是清河县有名的说书艺人,我刚才所说的,就是他
编写的话本。」老板娘终于说了实话,「但是,我丈夫和王森、王林都是磕头的
哥们,他兄弟二人也经常到我店中吃喝,我和那杨素婵也是相好的姐妹。他们家
中的事,我们也略知一二,不单我们,就是左邻右舍也都晓得一些,客官不信,
可以前去造访造访。只是如今素婵已被官府处决,恐怕没人再敢提及王家的事了!」

  我明白了,老板娘所说的一切,虽然是经她丈夫艺术加工后的故事,但情节
却都是从实际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真实啊!老板娘又接着说道,「二位客官权且当
做故事听吧,莫要当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烦恼和激愤,这个世道也真是太不公
平了!」

  「老板娘,你接着说,我们爱听着呢。」辛燕怕我的直言影响了老板娘的情
绪,赶紧出来打圆盘。

  「好,我接着说,下面的这些,可就是我亲眼看见的,绝对错不了。分家以
后,没几个月,王德才及安人高氏就先后逝去。王森、王林兄弟二人各自为政,
也相安无事。但是这个土匪婆刘氏丽萍却无人管束得了,竟邀约了一帮土匪朋友,
每天除了舞枪弄棒之外就是吃喝玩乐,王林又没有什么生财敛钱的本领,多大的
家产,也禁不住这样的挥霍。

  「而隔壁的兄长王森,勤奋经营,生意做得火红,财源滚滚而来,夫人素婵
又持家勤俭有方,故而家道日益兴旺发达。刘丽萍看在眼里,嫉在心头,因嫉生
恨,因恨生仇,一出谋财害命,夺取兄长家产的阴谋酝酿成熟了!

  「去岁冬天,王森约同友人去江南购买丝绸,这一去就没了音讯。年底,同
去之友人陆续归来,素婵前去询问,尽皆惊之,曰:王森早于他们回来,怎么还
未到家呢?一直到了年关,仍旧消息全无,为了不致失了礼节,表面上仍假装着
高高兴兴的样子,和往年一样,给全家上下人等做了新衣,排了宴席,给亲朋好
友、左邻右舍送了贺礼。

  「待到三十日午夜来临,放过辞旧迎新的鞭炮后,关了房门,思念丈夫,也
不知现在何方,安康与否?不觉悲从中来,抱着女儿玉姑痛哭流涕,好不悲伤。

  母女两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地过了一个新年。

  「又过了月余,王森仍杳无音讯。忽一日,一群公差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
杨素婵母女拘在一旁,又在后园内挖土刨坑。此时院里院外已聚集了数百人围观,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得里面欢声鼓噪,有人大声叫道:『有了,有了,挖
出来了。果然是王森尸首!还大卸成八块呢!』

  「不大一会儿,就见衙役捕快抬着尸体出来,众人一看,无不恶心呕吐。但
见那尸体已被支解得手脚分离、肢体残破、血肉模糊、血腥污脏,看那人头果然
是王森模样。跟着又见素婵被绳索五花绑着,铁练锁着,后面牵着玉姑,跌跌撞
撞押赴县衙去了。

  「次日县衙升堂,公开审理杨素婵谋杀亲夫案件。自古以来,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升堂之时,闻讯赶来观看的人,衙里衙外少说也有千余人,我是她
的邻里姐妹,自然也是早早就去了,还占了个视线极佳的位置。让人始料不及的
是,公堂之上居然出现了许多证人,个个都用事实千真万确地指证了杨素婵就是
谋杀亲夫的淫犯!

  「在一片『威武』的吆喝声中,县令胡大人升堂,命人带上人犯杨素婵,跪
在一旁。老爷开言道:『犯妇杨素婵,快将你是如何谋杀亲夫的罪行从实招来。』

  「『老爷容禀,民妇冤枉,想我夫妻自婚配以来,已有十余载光阴,夫唱妇
随,情投意合,连口角都未曾发生过,民妇一惯遵守妇道,怎么会做出谋杀亲夫
这等忤逆的事来?请大人明察,还民妇清白!』素婵辩解道。

  「『哈,哈。这种话我听得多了,哪一个罪犯不说自己是冤枉的?』县太爷
奸笑着说道,『其实你的问题,昨日一天我们已经审查得一清二楚了。好吧,现
在你跪在一旁,仔细听着,也好堵了你这张臭嘴,让你心服口服!』胡知县把脸
一拉,严肃地命差役带上两个人来,正是和王森结伴同行到江南做生意的商人。

  「『二位请将你们与王森等人何时去到江南?何时回来?当堂叙说一遍。』
胡县令向二人问道。

  「『王森与我等于去年十一月初一同赴江浙一带采购丝绸等货物,因价格不
能谈拢,没有成交,王森于十一月底先行回家,我二人因是初次去到江南,故多
游玩了十数日方才归来。』

  「『从江南到清河,路途需要多少时日?』

  「『快则半月,慢则二十日足矣。』

  「『如此说来,王森十一月底从江南起程,年前是一定可以抵家的了?』县
太爷掐指算了一下后说道,『好了,没你们的事了,下去吧。下面带刘丽萍上堂!

  『

  「『刘氏丽萍,是你状告你家嫂嫂有谋杀亲夫之嫌,将你之所见所闻在公堂
上叙述一遍。』至此,听审之群众方知,原来是刘氏出首状告嫂子杨氏谋杀亲夫
的,『从实说来,不得有半点隐瞒,更不能有丝毫捏造。』

  「『大老爷容禀,小妇人不敢造谣,说的句句都是实情,没有半句谎言。想
我家兄长外出数月,同行伙伴俱都回来,惟他未归,全家老小人人心急如焚,坐
卧不宁。只有我家嫂嫂无动于衷,还给府中众人穿新衣、戴新帽、敲锣鼓、放鞭
炮,欢度新年,全不把我哥之安危放在心上。不由我想起腊月二十日左右,夜深
人静之时,忽听隔壁兄长家后园有掘土埋物之声,我命家人前去查探,回来言道:
是嫂嫂领着奴仆在刨坑埋物。当时我就奇怪,兄长他家有何宝物值得私藏在后园。

  以后数日,又见兄嫂院中,常有年轻男子出入,喜笑欢闹之声传出。想来怕
是事出有因,即刻警觉,遂不顾亲情友谊,赶忙前来出首,望老爷明查秋毫,还
我王家一个公道!『

  「『大人冤枉!』素婵惊恐,急忙辩驳道,『弟妹之言纯属子虚乌有,我何
尝在后园中埋过什么东西?请大人明察。』

  「『大胆,刁妇。给我闭嘴,不得扰乱公堂!待本县问到你时,有你说话的
时候。』胡县令怒斥杨氏后,又转身对刘氏道,『刘氏丽萍,你一个妇道人家,
有此警惕之心,又有大义灭亲之勇,实属难能可贵。待结案之后,当有赏赐,你
先下去吧。』

  「接着又带上两个青衣小帽、奴仆打扮的人物,跪在堂前供道:『我等乃王
森家看院的仆人,腊月二十日夜,主母命我二人在后园内挖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
坑,并将几个白布包裹着的物件埋藏于内,嘱咐道:这是祖传的几件古董,是分
家时父母私下传给长子的,因怕兄弟知晓后前来吵闹,顾而隐藏起来。给了我们
每人十两银子,叫严格保密,不许外传!』

  「跟着,又上来几个衣着鲜亮、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我一看就认出了,正
是经常在刘氏家中戏笑玩闹的一帮土匪伙计。他们异口同声说道:他们都是王森、
王林的哥们弟兄,又供述道,每当王森不当面时,杨氏常和他们眉来眼去,调情
挑逗,并和他们当中的几个人有过肌肤之亲,性爱之实,以此证明杨氏素婵是个
红杏出墙的淫荡妇人。

  「『犯妇杨氏,上面人等所说之话你可听明白了?如今又在你家后园中挖出
了你老公的尸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我劝你快快坦白了吧,你
是如何通同奸夫,谋杀亲夫的?俱实招认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大人,我冤枉呀!他们所说的事情,民妇都未曾做过,也实实地不知情
啊!』审到此时杨素婵已是面色惨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了。不但我们这些邻
里熟人奇怪,恐怕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冒出了那么多要置她于死地的
证人啊!

  「『哼,哼!顽冥的刁妇,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左右与我拶起来!

  『

  「几个衙役走上前来,将拶子套在她的手指上,用力一收,杨氏一声惨叫,
汗滴、泪珠、鼻涕、口涎都流了出来。刹那间,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报告大人,犯妇昏厥!』

  「胡县令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让她画供!』师爷拿过口供字条,拉起了她
的手指,于昏迷之中打了手印。此时,观审的人群中发出了一片鼓噪,怎么还没
有口供就叫画押,这不是屈打成招嘛?

  「『肃静,肃静!』胡知县拿起惊堂木,狠狠地砸在公案上,声声作响,以
此来镇压群众的骚乱,然后大声宣判道:『查杨素婵谋杀亲夫一案,事实确凿无
误,人证、物证俱全,犯妇本人也已画押招供,依本朝刑律,拟判处杨犯素婵死
刑,凌迟示众。待刑部批复后执行!现将犯妇杨素婵押入死囚牢!退堂!』就在
一片喧闹和疑惑声中结了案。」

  「那么后来就没有人为她出头露面,打抱不平吗?」我问道。

  「怎么没有!可是这些敢于说话的人,轻者被官府捉去关了禁闭,重者竟不
知不觉地被人杀害,丢了性命。客官试想,那刘丽萍本是土匪出身,杀人谋命不
是家常便饭吗?所以我劝二位,既然已知道了这层底细,明日就早早离开这里,
免得一不小心,露了口风,引火烧了自家身子,还牵连到小妇人我呢!」

  对于老板娘叙说的故事,我和辛燕也难以辨别真伪。不过为了自身的安全,
还是遵照她的忠告,第二天清晨离开了清河。

          (四)我回到清河县后的调查访问

  许是我的狗运亨通,还是祖上积下了阴德,连我自己也未曾想到,似我这等
只有半瓶子墨水的人,居然也中了进士,虽则是榜尾,却也委得一个七品芝麻官
做做。在各地官场上混迹了六年后,鬼使神差地又奉调到清河县任县令一职。

  那年金秋时节,我和辛燕两人,自京起程,赴清河而来。一路上,华北平原,
一望无垠,官道通衢,快马一鞭。四周景物虽比不上江南锦绣,农林葱郁,却也
是麦菽浪翻,果木成行。预示着我的官运亨通,前途无量。过了衡水、枣强一线,
离清河也就不远了。

  沿途过往行人、店家老板闻听我们是往清河而去,都一再叮嘱:无论经商旅
游,凡到清河,言语行动都要多加检点,不要触犯了当地的蛇头,惹出麻烦,伤
了自家身子。如此看来,清河境内还有恶人作怪,那么我这一任仕途还惊险得很
哪!

  到得清河县里,最初几日,衙内同僚部属,衙外富豪商贾纷纷前来晋见,有
联络感情的,也有接风洗尘的,热闹了几日。我也借此机会了解一些当地的民情、
民风。当然我最关心的,还是想彻底弄清几年来始终萦绕在心头的一件事,即杨
素婵案件到底有无冤情?

  一日,会见县丞,闲聊之际,问道:「本县初到此地,就听得民间议论说,
清河县有恶霸当道,欺压百姓,不知是何人如此猖狂?」

  县丞答道:「不过是景阳岗上一群蟊贼土匪,勾结城中个别富豪,干些偷盗
敛财,打架伤人的事儿,这在各地都是常有的事情,这是前任手软,没有及时打
击,方才让他们有些抬头。大人上任之后,只需严格执法,定可根治,实不必多
虑!」

  「本县听民间言道,六年前清河县杀了一个名叫杨素婵的民妇,乃是冤案。

  不知是否与这股恶霸有关?「

  「刑律之事非卑职管辖之内,此案乃前任胡县令审定,究竟冤与不冤?实不
知其详,恕在下无可奉告。」县丞面色有些慌张,又故作镇静地用言语搪塞着,
一眼可以看出,这是个老奸巨滑、明哲保身的官油子!从他那里是问不出什么来
的,也就不再为难于他。

  又一日,与守备武官对酌,也提出相同问题。到底是武人粗鲁、直率,不怕
贼人报复,又喝了几杯老酒,就口无遮拦地道出了一些情况:「本县东南有座景
阳岗,山上盘踞着几十个土匪,无非干些拦路抢劫过往客商及拧门撬锁偷鸡盗狗
之类的勾当,也成不了多大气候。只是七、八年前,匪首刘大疤瘌的女儿刘丽萍
嫁给了清河县中一富户王德才的二儿子为妻。

  「这个女人阴险狡诈、攻于心计,不知用的什么手段,三年之内就把王家的
人弄得死绝了,家产都归了她掌管。更重要的是,从此也把景阳岗上的土匪引进
了清河县里,于是刘丽萍也就成了清河一霸,欺行霸市、暴敛钱财,伤人谋命、
惨杀异己,包揽诉讼、残害无辜。搅得清河县里人人自危、个个害怕,一片怨声
载道!」

  「其恶劣行径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为何官府还不将她捉拿归案,
绳之于法呢?」我惊奇地问道。

  「哎!大人差矣。她既敢如此狂妄大胆、肆无忌惮地为非作歹,肯定是已将
官府贿赂好了,依我看前任胡县令就拿了她不少银子呢?」守备很有把握地说道。

  「这么说杨素婵的案件真是冤案了?杨素婵正是刘丽萍的嫂子,是这个刘氏
恶妇为谋夺家产而加害于她的了?」

  「何止是杨素婵的案子,还有大人不知道的其它案件呢!前任胡县令任上七、
八年间,处决了三个女犯,一个是大人知道的杨素婵,另一个是她的女儿王玉姑,
还有一个是去年斩杀的女犯苏艳梅。我看都是冤案,都是刘丽萍插了手的。」

  「怎么她的女儿也被正法了,为什么?」我真正地大吃了一惊,脑海中突然
涌现出了六年前刑场上那个哭天抹泪、悲痛欲绝的漂亮小女孩。

  「母女二人都是因谋杀亲夫而被凌迟碎剐了!可惜末将乃是镇守疆土的武将,
我朝皇帝有令,武官不得干与地方事务,因而不能探得究竟,只是凭感觉而已。

  大人若是想了解详情,可以去问问刑房书吏张义,那可是个好小伙子,为人
正直无邪。「

  「真是应该彻底地深入追查一下了,不能老是让恶魔当道,好人受难啊!」

  受他的影响,我似乎也下定了决心似的。

  「大人若是确有为民伸冤、为民请命、除恶驱魔之决心,只要大人需要,末
将当调动兵马,全力支持。那几个土匪蟊贼绝不在话下,必定手到擒来。」

  论我的本心,只不过是借了解清河县的民情,得到一些有关剐杀女犯杨素婵
的真情,刺激一下心灵,以满足个人兴趣爱好的私欲。不想被这位正直的守备大
人戗上了火,把我推上了锄奸扶弱的风口浪尖。在这种形势下,我也不能示弱,
当即豪气大发,与守备击掌盟誓,定要将清河县中的奸佞恶妇铲除,还民众一片
净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正因为我知道刘丽萍也是个美艳的妇人,和她玩玩猫
捉老鼠的游戏也很有趣,否则还激不起我的英雄气概呢!

  次日,我让辛燕弄了几个好菜,准备在后衙宴请刑房书吏张义小酌。顺便提
一句,辛燕这个小丫头,如今已长成了个二十一岁的大姑娘,青春美艳,自不必
说。我俩朝夕相处,玩着我们喜爱的游戏,当然处子之身是保不住的,但她无怨
无悔,忠心事主。如今她有着两重身份,在后衙是我的女管家,行走在外则是扮
成男妆的贴身警卫。大姑娘武艺高强,有了她的护卫,什么土匪蟊贼、刘丽萍,
哪一个也不在话下。

  刑房书吏在县衙里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官吏,无非掌管着本县刑案的卷宗,
为县太爷判案时提供法律的咨询以及书写一些有关公案的文书而已。如今竟然被
县令私邀至后衙喝酒,这个面子可大了,自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前来赴宴。

  当他明了,我邀他来的目的是探索玉姑母女案件的实情时,正中了他的下怀,
马上来了情绪,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虽然言语中带着许多个人的猜测和判断,
但那爱憎分明、善恶有别、正直无邪的精神,比之我这个只为个人私欲而破案的
县太爷来,实是高尚了许多。

  「清河县十年来先后处决了三名年轻漂亮的女犯,六年前的杨素婵,去年的
苏艳梅及三个月前刚刚剐了的王玉姑。属下担任刑房书吏这个官职不到三年,对
于杨素婵案,虽然民间流传多说是冤案,但因我对案情不甚了解,不好发表评论。

  可是后两案我却是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的,对案情的来龙去脉也做过详细推敲
和分析。在下一个小小的书吏,不能左右大局,内心的一番感慨,在大人面前也
是不吐不快,望大人不要见怪。

  「王玉姑是杨素婵的女儿,刘丽萍是她的亲婶娘,杨氏死后其家产全部归了
刘氏,玉姑自然也就应该跟着刘氏生活,这都是常规的道理。照说,作为至亲的
婶婶,对于这个惨遭横祸,无父无母的可怜侄女,更应该百般呵护,教养成人,
长大后寻一个好人家婚配才是。可是,没过多少时日,刘氏就把玉姑卖给了一个
名叫李保管的人家做了童养媳。大人试想,刘丽萍的心肠是多么恶毒,手段是多
么残忍!从另一方面也证实了民间流传的刘氏谋害兄嫂、谋夺家产的真实性。

  「再说玉姑的公公李保官是个甚等样人?他乃是清河县处决死囚的首席刽子
手姥姥,当年处决玉姑的母亲杨素婵时,就是他的主刀。生性凶恶残暴,一生杀
人无数,视同儿戏,更兼脾气暴躁,专横跋扈,且嗜酒如命,一饮即醉,醉则惹
事生非,与人吵闹打斗,人皆鄙而远之。

  「其妻徐氏,蠢妇一个,依仗丈夫关系,在清河县大牢里充当一名典狱,好
敛财物,贪得无厌,心地残忍又小肚鸡肠,常向狱中囚犯搜刮钱财,无钱者则肆
意打骂凌辱,更有甚者,以出卖女囚肉体达其赚钱之目的。试想,王玉姑生活在
这样的家庭中,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虽是公婆儿媳,却感情全无,也不当做人看。

  「就连称呼都令人反感,什么『小淫妇儿』、『小娼妓儿』、『挨千刀的』。

  终日当牛做马,还得不到温饱,稍不如意,动辄辱骂殴打,拳脚棍棒加身。
日日夜夜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公婆,又是杀害母亲的凶手,真是身心俱残,苦不堪
言,可悲可怜之极。

  「公婆不仁不良,若能摊得一个好丈夫,得到一点夫爱的温馨也还罢了,只
可惜这个男人李永发,幼年得过小儿麻痹症,落下个呆傻弱智的头脑,半身不遂
的体格和阳痿不举的病根。因此,自李永发二十、玉姑十四岁,两人圆房开始,
直到最后案发,玉姑都还是个纯洁的身子。

  「这傻子李永发,虽说没有性爱的能力,淫虐之心却十分旺盛,每当发情之
时,就把玉姑捆缚吊起,邋遢着两条鼻涕,念叨着含混不清的淫声浪调,瘸拐着
两条残废的腿脚,在玉姑身上百般折磨和蹂躏。就像一支含苞初放的花朵,插在
了一堆牛粪上,任凭风吹雨打,真正的可怜。

  「如今看来,当初刘丽萍之所以把玉姑卖给李保官这样的人家为童养媳,实
是早有预谋,有意把她推往火坑里去的呀!然而,偏偏碰上玉姑生性善良温顺、
柔弱无争,只怨自己命薄,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毫无抗争之举,更是让这帮恶
徒肆无忌惮地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这种公横蛮、婆刁泼、子无赖、媳可怜的局面,周围邻舍也是看在眼里,
怒在心上,但惧于李保官的职业背景及个人脾气,也没有人敢于公开出来伸张正
义、打抱不平。惟有一个小女人,居然胜过须眉,出头露面,为其拔闯,她就是
苏艳梅。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6-14 22: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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