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色情电影工业回顾 】
首先说明是转帖
法国色情电影工业
来自：黄色爪子之
本来预定今年四月推出的凯瑟琳布蕾雅的【性就是喜剧】(Sex is comedy)一片，据当初购片的片商说，新闻局要剪去全片的最後十分钟—本片的灵魂与高潮处，所以片商决定不进了。想当初凯瑟琳布蕾雅想利用片中道具的假阴茎来玩弄电检制度—果然踢到铁板，这会儿在台湾可笑不出来了。
风花雪月何时了？情色之争知多少
事实上这隐藏在後面的问题就是布蕾雅一直为卫道人士所诟病的「假情色之名行色情之实」。其实「情色」与「色情」的分野本来就无一定标准。即使女性主义者以是否具暴力情节与贬抑女性意味来广义地定义「色情」，然而这却明显流於主观。其实「情色」与「色情」真的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心目中的那把尺才是最好的自我分级制度。
提到分级就令人想起色情电影。目前在法国电影工业上已相形萧条的色情电影，事实上在70及80年代初可是支撑法国影业的一枝奇葩，帮法国赚取了不少外汇，更间接支持了法国国内「传统」电影工业的发展。根据去年文建会举办的「马乐侯文化研讨会」中法国电影工业场次中，CNC（法国国家电影中心）的官员表示，法国因为色情电影而於70年代达到了年制片量为270部的空前纪录，至今尚未被打破。但从80年代来，因为录影带、DVD的兴起，似乎不再有人有兴趣到大戏院去看「小电影」，色情电影工业因之沉寂。然而自21世纪以降，随著几位惊世骇俗的女导演的大胆行径，新一波的写实色情电影好似又在大银幕上活跃了起来。其中最知名的自然是维珍妮德邦特(Virginie Despente)和柯拉莉．郑轼（Coralie Trinh Thi，前A片演员）所导演的【姊妹情色】（Baise-moi，大陆则以法文原文直译为【操我】，令人有点触目心惊）。本身身为Punk小说作家的德邦特以其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请来两名前知名A片女优Karen Bach 及Raffaëlla Anderson，真枪实弹上阵。此片在法国出上映时，原先以限制级（十六岁以下不得观看）上演，并特别加注：「本片可能会持续性地出现极直接的性场景以及非常暴力的画面，可能会导致某些观众不舒服」。这在法国电影中是极少见的。然而即使有这些警语，没想到才上演了三天就被国家行政法院列爲X级而打入冷宫。这是自1966年贾克希维特执导的【修女】（La Religieuse）被禁以来，第一部在法国被禁的「作家电影」。影片本身固然有争议，但这一电影审查事件在法国引起轩然大波，许多艺术家因为「道德主义」的新闻检查戕害艺术创作自由而大鸣不平之声！
相对的布蕾雅的【罗曼史】(Romance, 1999)和【爱欲解放】(Une Vraie Jeune Fille, 1975) 以及丹麦拉斯冯提尔（Lars Von Trier）的【白痴】(Les Idiots, 1988)在法上映时，却得以逃过一劫，顺利上演。连法国最权威的世界报都刊载道：「作家电影向性靠近的长征」。
打开色情电影史
19世纪末 – 有钱人偷偷摸摸的玩意儿
其实打开一页色情电影史就等於是翻开电影历史，自从1895年有电影开始，色情电影几乎同步就出现了。但当初以35厘米所拍摄的这些最早期的色情电影仅限於极小众的有钱人观赏，一切都还很偷偷摸摸，一点都不普及。而法国最早的电检制度则首先出现於1909年。
20-50年代
从电影的萨德侯爵到上帝创造的女人
打从20年代16厘米出现後，色情片开始较为普及。再加上8厘米的接踵而至，更促进了此一色情电影工业的蓬勃发展。比方说出生於维也纳的Eric Von Stroheim，就被巴赞称为「电影的萨德侯爵」。他於20年代在美国拍摄的Foolish Wives (1922)等片，被视为是初期的成人片。但法国却直至1939年，知名女星Arletty才在马赛勒卡内所导演的【日出】（Le jour se lｅve；亦译为【破晓】）一片中有出浴镜头，即使下身有所遮蔽，这个镜头仍被当时的电检给剪掉了。相对的，美国30及40年代则有珍罗素及丽泰海华斯两位艳星。直到50年代，罗杰华汀才在法国创造了一名世界级的性感美女，那就是因担纲演出【上帝创造女人】一片而成为世界性感新偶像的碧姬巴杜。
60年代 – 春光乍泄
60年代欧洲的情色电影还躲在所谓的性教育背後，不敢过分「造次」。直到1967年，安东尼奥尼的【春光乍泄】(Blow-up)中，欧洲电影才首度有了女性露阴毛的镜头。然而同期1966年的贾克希维特执导的【修女】（La Religieuse）却惨遭被禁。
接下来经过60年代末Woodstock 的那么一「闹」，全世界的性观念好像一夕之间都开放了。
70 年代 – 百花齐放，春满人间
70年代是情色电影工业的极盛时期，在美国，有琳达劳芙莱斯(Linda Lovelace)於短短六天之内主演拍出既震惊又轰动全球的写实主义色彩浓厚的【深喉咙】。其实被禁很多年的【深喉咙】有著很深的历史背景意义，影片描写一个性快感部位长在喉咙深部的女子，寻求真正性快感的自我解放，并以此来反映70年代初期美国妇女追求男女在性事上的平等，至今被女权主义者视为经典大片。片中许多赤裸裸的性爱场景和口交技巧表演现在看来仍然相当Hardcore，而这种以性爱比谕社会现状的不可思议的写实色彩引起多方回响，从而引发了电影限级制度的大讨论。虽然在拍完此片後Lovelace因经济因素，续拍了几部以Linda或Linda Lovelace为系列片名的色情电影，但她却表示不愿意再拍摄类似影片，而想演较传统的角色。无奈【深喉咙】在她身上印记太深了，不想脱衣服的她，在观众心目中似乎也没了看头。
70年代的法国亦不遑多让，【艾曼妞】系列和【欧娘的故事】至今仍占世界色情电影史经典的地位。
空前绝後的艾曼妞
改编自Emmanuelle Arsan畅销小说作品的【艾曼妞】系列无疑是法国最成功的色情电影。由当初没啥经验的Just Jaeckin导演，女主角艾曼妞则选了当时荷兰的模特儿Slyvia Kristel，男主角则是曾在名导卡内的【夜间访客】(Les visiteurs du soir, 1942)演出的Alain Cuny。故事大纲是艾曼妞本是一个忠於丈夫的纯洁好妻子。她跟著老公到泰国度假，遇上一帮法国好友，在他们的唆使之下，终於欲火焚身，四处与人有染。由於她先生并不介意她纵欲，因此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展开男女之间的色情之旅。最後更遇上色情好手，带她穿越曼谷的大街小巷，寻欢作乐，不能自已。
【艾曼妞】在法国创下了多项空前绝後的纪录，例如：巴黎香榭大道的电影院里接连上演了553周之久才下片。光巴黎一地，就有将近三百万人次曾看过此片（当时巴黎居民数只不过两百万左右），全法有将近九百万人次观赏。由於【艾曼妞】的成功，片中的女主角Sylvia Kristel又续演了几部此类女性寻找自我解放的角色，导演Just Jaeckin则执导了另两部名留色情影史的钜片：【欧娘的故事】 (Histoire d’O, 1975)及【克劳德夫人】 (Madame Claude, 1977)。
1975年【欧娘的故事】由宝琳雷雅吉（Pauline Rｅage）用笔名瑞吉妮得佛吉（Rｅgine Desforge）所发表的作品所改编。叙述摄影师美丽的欧娘遭受种种性虐待的故事。即使限制18岁以下入内观赏，但仍有三百五十多万人次的票房。
【克劳德夫人】则是叙述高级淫媒克劳德夫人旗下的名妓们，除了皮肉生涯外，还要饱受摄影师大为敲诈有她们各种姿势的咸湿照片的威胁。
当浪漫的艾曼妞遇见沉溺虐恋的欧娘
综观法国这几部经典色情片，【艾曼妞】之所以与其他普通色情片之不同乃是因为本片的导演并未以男性的剥削观点来拍摄此片，而以罕见的女性角度来描述艾曼妞的泰国（充满异国情调之下的）色情之旅。把艾曼妞描绘成一个向往自由（追求自我），追寻性爱欢愉（勇於面对自己的情欲）的现代女子。她不是被迫的，而完全出於自愿。
【O娘的故事】则不然，可视为虐恋式的色情片。一个美丽的女子，为何会因所爱的人雷奈而变成对惨无人道的性虐待乐此不疲？其实近期的【罗曼史】中也有小学校长对片中女主角所施行的捆绑双手双足、带眼罩的类似性虐待情节，但片中的女教师除了稍有皮肉之痛外，并未显示出任何不快。这些虐恋类情色影片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所有的受虐者都没有、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反抗或者改变这种方式，这几乎成为所有虐恋类影片的通病。事实上这也正是所谓的小电影或A片最为女权主义者所诟病之处，女权主义者认为A片的作者常喜欢以男性的观点片面垄断了「女人想法」的定义与诠释权，认为「女人痛苦就是快乐」、「say no就是say yes」、「被强暴者都是自找的」等等。国内知名的女权专家林芳玫教授曾说：『色情作品将父权社会中的权力性欲化，并以再现的方式将其中不合理的现象加以主观性地处理，使其中女性所遭受到的性暴力及性虐待被视为是正常现象，并被内化为「性的真实」，以达到贬抑女性之目的』。针对这点来看，【艾曼妞】自愿性地从事性冒险，在色情片中益发独树一格了（尤其在当时）。
事实上以今日的标准来看，【艾曼妞】系列或【欧娘的故事】只能称之为「情色」，还称不上为「色情」，充其量也只能被列入Softcore，而非Hardcore。虽然剧中人物三点全露，可是导演擅长气氛铺陈，音乐支支动听（两片都是由曾帮多名名导如Jean-Jacques Annaud 和Patrice Leconte的Pierre Bachelet所作曲）。再加上男的帅、女的娇，并不会予人淫秽的感觉，甚至有点唯美浪漫呢。
此外法国1975年制定的相关法令规定所有色情片的录影带上都得有X字样的标示。相关业者乐此不疲，这更促进了色情电影工业，甚至在每年坎城影展期间开始有了属於自己的影展les Hots d’Or。
80年代 – 爱滋盛行，色情电影萧条
80年代以降，由於对爱滋病的恐惧加上录影带的风行，再加上自1985年起，有线电视台Canal+每月可在电视频道上放映一部X级色情片，色情电影在大银幕上相对消沉。期间的代表作仍有Burd Tranbaree导演的【Les bas de soie noire】 (黑丝袜 )、【Initiation d'une femme mariｅe】 (新嫁娘的初体验)，以及Gｅrard Kikoine 导的【Bourgeoise et pute】(阔太太和妓女)。在Paul Thomas Anderson执导的、以世界色情影史上最伟大的A片男星美国的约翰?赫摩斯（John Holmes, 传说他的生殖器有33公分之长）的生平为蓝本的【不羁夜】（Boogie Nights, 1997）中便对当时情形有所著墨。
80年代法国最知名的A片女星就是布莉姬拉耶（Brigitte Lahaie，直译则为布莉姬那个洞），90年来则频频受邀上些谈话性的节目，甚至还出书、主持节目等，力图转型。美国则是以 Traci Lords为代表人物，这位在80年代红极一时，每星期可拍上好几部色情片的女优，因为匿名信跟FBI检举，她—竟然出生於1968年。也就是说她在84-87年间拍摄小电影时，还未成年，根本就是沦为恋童癖好者的工具！这在当初造成了极大丑闻，也令色情电影工业饱受打击。她前年还在徐克拍摄的【黑侠二】(Black Mask II)中饰演变色龙一角。不过这是题外话了。
90年代-至今
以性、暴力与死亡挑战女权
谈到90年代，乃至於21世纪初，近年的法国情色电影的表现，就不得不提到99年布蕾雅的【罗曼史】(Romance) 以及2000年Punk作家的【姐妹情色】等片可称得上是写实类情色电影的矫矫者。由女导演拍摄的【罗曼史】一片则更是以女性的主观视角来看待时下法国社会的男女性关系，令我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布蕾雅的表现手法，法文说是cru，如此冷酷、不带丝毫感情，但却又这么快、狠、准地说出了女性的种种欲望与幻想。【姐妹情色】则描写了一对姐妹在被一群男人强奸後寻找仇人报复，而她们的报复方式则是一个又一个强奸男人。
有意思的是，这种写实类情色电影都向人们传达了一种反传统的性爱理论，大力倡导女性「性」意识的觉醒、性地位之提高。在【姐妹情色】中，男人成了女性的玩物，女性享受到了主动追求性的快感。这让我想起了美国片【末路狂花】，片中的原来任大男人指使宰割的普通妇女苏珊莎兰登和吉娜戴维斯，也是历经公路历程上的种种转换而对男性发出怒吼，虽然其下场是悲壮的—跟【姐妹情色】中被先男人强暴後又报复男人的嫚妮和娜汀妮姐妹一样。
这「女权主义」竟是一连串强暴、性、死亡和绝望的累积！
美人迟暮 vs 老兵不死
还有一点不太公平的是「美人迟暮」好像比「老兵凋零」来得更快。很多八、九十年代的色情片女星，如今均以消沈了，如：Tracy Lord, Julia Chanel, Tabatha Cash, Laure Sinclair, Brigitte Lahai...等，相反的，男星则老兵不死，例如：Christophe Clarke, Tom Byron, Roberto Malone, Rocco Sifredi等。其中Rocco Siffredi还继【罗曼史】中和布蕾雅的首次插花演出「传统片」後，在布蕾雅的新片描写美艳少妇花钱请男同性恋者来欣赏自己的肉体的Anatomie de l’enfer（暂译「地狱解析」，由布蕾雅原著小说Pornographie所改编）中担任男主角。
事实上诚如布蕾雅接受我专访时曾说过，在西方人的眼中东方的中国跟日本才正是两个最善於情色的国家。而「假道学」的台湾Ａ片之泛滥，连日本AV女优饭岛爱、小泽圆都视为「按图索骥之必争之地」。
台湾A片的传播模式，从50、60年代的「插片」模式，到60年代初期，有人开始走私进口色情电影，利用八厘米的放映机，在大学附近放小电影。乃至於70年代，某些戏院也敢放映A片了。80年代以降，录影带盛行而有了「奇片共欣赏」的模式等等。这中间隐含的是男性中心观点的窥淫癖，同时由於台湾年轻人普遍缺乏性知识，因此小电影也具有某种成分的集体成年洗礼式及代替四五年级都脸红心热地翻过去的健康教育课本第14、15章的教学等涵意，更成为同侪之间的共同性的话题，也是男性相互认同的社会化过程。
其实我一直很赞同布蕾雅的论调，她曾告诉我她谈的欲望仅是欲望，而非色情；事实上她只谈这个观点。我跟她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大家谈论性—这个几乎跟吃饭睡觉一样自然的事的方式，为何总是那般淫秽？她想用她的方式，透过她的小说、她的电影去去传达这个概念。相对於她在【罗曼史】中的冷酷到不带一丝情感地去很中立地呈现女性的情欲，【性喜剧】显然是她相当顽皮的作品。而我则更期待她的「地狱解析」，这是部让人看起来应该会比【罗曼史】更「难过」、更「难看」的电影。我看过法文原著，是本她口中的比小说更真实的「纪实性小说」，但有些不明白，我觉得「地狱解析」和【罗曼史】的结局一样，好像都令人有点错愕。有机会的话真想问为她为何如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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